回家的旅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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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旅程 紫月心瞳 此时，我坐在回到故乡的火车上，怀揣着十年的漫漫等待，神经质地蹂躏着半旧的衣角，一颗心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我就这样一直沉默着坐在车窗旁，耳边是四面八方传来的嘈杂。只有那从车窗中折射出来的泛红的脸，噢对，还有那只揉衣角的手，显示出我内心的不平静。 我突然想到十年前，我初来这个北国城市时，一颗心也是这般地不平静。只是那时与现在的情景不同罢了——初来时并未来到过这里，而且 —— 前次是离开他们，这次却是回去。 我索性闭上了眼睛，胡乱地瞎想起来。我模模糊糊地想到，冬天的南方小城里，气温还不算太低，裹着别致风衣的人们，穿行在冬季凉风飘荡的长街上。长街的最后一家，应该是王姨的烧饼店。在每个冬天，那些穿着风衣穿行的人，总会在店前排起长龙，然后美美地咬上一口烧饼，呼出一口浅白色的热气，在空气里蒸腾，然后闭目享受。 当然，这些人里不会有他们。 火车上不断有人在挤上来，打断了我的思绪。从我这个位置，能看到无数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侧影掠过，不时有几条或干燥或油腻的腿被撞过来，随即又被挤过去，如同高速旋转的陀螺，引来一片骂骂咧咧。 对于这样的状况，我只是把头转向窗外，那层已经在夹缝中腻满油渍和七七八八分辨不清的玻璃，把这里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窗外的世界平静，窗里的世界混乱。 火车发出一声粗犷的长鸣，慢慢滑出车站，向南方的国度驶去。 城市在倾刻间消失，火车应和着敲打铁轨发出的沉重的铿锵声，飞速地穿过几个隧道，露出了广袤的绿色原野！ 这真的是北方的土地啊！一望无际的绿色麦田，不时穿插过几条晶亮如银的河水，初夏蓬勃生长的麦苗装点着这片土地，无声地诠释着生命。我在这个北方城市的每个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这样的土地，对于土地的深刻的眷恋，似乎深埋在我的心底，总是在不经意间触动那片柔软。 我承认，或许我的深情与我这副乍看之下略显粗犷的外貌不太相符，但有的时候，你确实无法真正认识到你的内心——我想我便是这样了。 火车在平坦广阔的原野上飞驶，如同草原的野马。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对面不知何时已经坐着一位年轻女孩，正低着头看书。 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议论别人外貌的人，但是不得不说，在看到女孩洁白裙摆的第一眼，我想起了老家水地边的白鸽，纯白色的羽毛，正扑棱棱地掠过青空，划过一道靓丽的身影。 列车在驰行着，急促的铿锵声撞击着我的心脏。对面的女孩似乎没注意到我，仍在低头看书，这使我不禁有些发窘，只好别过头，盯着飞速倒退的麦田，假装在欣赏风景。 倒是可以和她说说话，我在心里这样想，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在盯着窗外纠结了半天后，我还是颓废地决定放弃。 理由很简单：与其冒犯地攀谈，倒不如不去涉足，做个过路人。一直以来我都不善于和别人交谈，何必去做无谓的尝试。 而且，从小到大，他们都在说，别去有意烦扰别人，人若想和你交谈，便是缘；若错过了，也是命。 这样想着，我索性拉了拉外套，蒙着头靠窗睡了。我从来都是喜欢想着一些东西入睡，这样不仅可以催眠，而且也是长久以来因他们遗留下来的习惯。在如梦之前，我看到了脑海里残存的记忆告诉我：眼下这个时节，回去应该去看一看稻子了。 昏昏沉沉地睡去，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地方。初秋的黄昏里，他们正徘徊在已略弥漫出丰收气息的稻田里，我看到他俯下身子，嘴里在不住叨念着，今年定是要大丰收了，等阿大回来，就能吃到喷喷香的大米饭了，她在一旁已泪水盈眶，轻轻应一声，哎……我叫他，他却只是忘情地念叨着：南的是稻田哟，阿大！ 我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不知从哪儿传来“笃笃”的敲击声，像是他抽水烟时敲击石板的声音。猛地从梦中惊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