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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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啊 溺妄 旧时我暗笑你的天真你的痴，却不知你为我吞噬了一片玫瑰的荆棘。 ——题记 你见我的到来傻傻地笑了一笑，僵硬地扭过脖子，让金色的圣洁的光渲染上你短短的乌黑的发，像刺猬般的模样。像极了我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笨笨的中华田园犬，笨到温暖得想让人落泪的样子。 你却还是浑然不知我心中所念的一切，以乖乖的样子垂下睫毛，安静地看着阳光跳跃在五彩缤纷的被子上。 似乎天崩地裂也阻止不了的温柔的出神。 你在想什么呢？想着梦中那片天空吗？想着七岁时山间的那片如杜鹃啼血一般的映山红吗？ 你在想什么呢？想着过往云烟般的快乐？还是漫长的生命离死亡的恐惧？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为什么只是好安静好安静地幸福地笑着呢？ 哥哥啊。 我轻轻拂去你轮椅旁那巨大石块上的灰尘，尘埃漂浮于仿佛生的意志一般的未然之光中，像是在跳一曲孤独却绝妙轻灵的舞。 我坐下，侧过脸去看你睡着的温柔的容颜，长长的睫毛投下温柔的影，浓浓的眉毛祥和得如同一首小情歌。 一切都如同以前的模样。 可是早已物是人非。——醒来吧，别再睡下去了，你该起来了啊，就像一场梦魇一样…… 你一直那么温柔，那么沉默少言，现在你终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用平静又焦虑的眸看着我，吐出几个如梦魇般的含糊音节，再后来你像放弃抗争一般，只能唯独不变看到我是静静地微笑。 好像永远的平静安详。 哥哥啊。 阳关刺眼到温柔，村庄的一切仿佛在这个安静的午后睡着了，唯听见鸡偶尔轻轻地叫唤着，仿佛在呼唤一个遥远的梦境。帮你掖了掖被角，我从院子走到你晚上睡觉的阴冷潮湿的小屋，你是在这里度过了多少个不眠的惊恐的与病魔抗争的夜晚啊。 谁家的狗在轻吠。 望着屋里熟悉的一切，我的思绪有些恍惚，忽然好多东西从让我喘不过气的现实中浮现出来，陈旧的泛黄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一如旧日温柔。 依稀记得你以往笑时的眉角，依稀记得你一瘸一拐带我走过的小巷，依稀记得你为了减轻我牙痛的逗笑。你仿佛从不生气，即使被人家嘲笑了被人家唾弃了被人家以奇怪的眼神看着都只会温柔如水地笑着，笑过一个冰凉彻骨的冬天。于是我也不在意地跟随你穿过大街小巷。 每次回老家都能看到外婆无奈地笑着的脸，她说你舍不得吃的零食都给我留着。哪怕你知道那些东西对我有多少平常。 你总是那么固执又不听劝。 他们都说我小时候可爱干净讨人喜欢到不同寻常，所以你才会一直宠我吧，哥哥啊，可惜我已长大到不似小时候的天真无邪，所以只能竭尽全力展露小时候那般无邪笑颜。 为你送上一份人生最后的礼物。 提起你外婆他们总是一脸痛苦的无奈：你这样活着真的还不如死亡。每每我听到这句话我总是悄悄地背过脸去轻声地啜泣。过了一会又犹如寻常一般的笑。 哥哥啊，总是温柔地笑着的哥哥啊，我没有任何东西回报你对我的爱，没有办法阻挡你走向死亡的脚步，唯有陪你走到生命的最后。 是你的爱使我拥有了无数个冰凉彻骨的冬天的阳关。 回到院子里，你已经醒了，原本惊恐不安的眼神在看到我之后安定了下来，你定定地看着我，阳光在你的睫毛上跃动，平生出一股暖意。 我走过去，对你展开无邪笑颜，一如你对我那样温柔如水： “别怕，我一直都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