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深处的那个人
时光深处的那个人 温雨薇 沥青黛瓦上,又盘综着一簇簇硕人其欣的喇叭花,盛绽得洋洋洒洒,桀骜不羁。 仰头凝望,一老人,一竹蔑,苍翠欲滴,一烟斗,斑驳陈旧,几桩篱笆,老人双鬓微白,历经沧桑的须眉紧皱着,微眯双眸,似乎在望着篱笆桩上的喇叭花沉思,手执的烟斗缭绕成一圈一圈的云雾。这时,一名童音稚齿软呢地叫着姥爷,又敏捷机灵地爬上他的膝盖,欲将她那一直烟斗夺走,老人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灵光,仰起手就轻而易举地令孩童失策,举止言行间,颇有破竹之势,看得出其年轻时金戈铁马,孩童只得嘟起小嘴,竖着淡眉,侬侬自语。 尚久,老人露出慈眉善目,泰然自若地问孩童,:“孩子,你知道姥爷为什么不喜那松柏,古槐,白栀,牡丹,青莲,而唯独喜欢这几桩喇叭花吗?” “嗯......因为姥爷笨呗。”孩童仰着天真可爱的小脸。 “那松柏,虽于冬天傲然耸立,但其则是披着一身老绿过冬;那古槐,虽阴翳蔽日,但其实则自作深沉,只顾己高耸云天,但罔顾其老旧根基;那白栀,随素影袅娜,但其味浓,尽显其得意本性,唯有这大朵的喇叭,绝不冶艳婀娜,争荣竞秀,又不傲气凌人,妄自菲薄,仅淳朴地,真挚地,盛绽大朵大朵的淡紫,不留余地地怒放着璞真之美......” 老人陶然自乐地说着,喜上眉梢,目若朗星,珠黄骨碌的瞳孔里迸发出璨星,闪烁着不言而喻的希冀。伏足于膝下的孩童早已酣然入睡,梦里有位发如银的老人,眉飞色舞,神采奕奕...... 如今,往昔的老人已安于黄土,而当年的孩童也已风华正茂,惟有那朴实无华的喇叭,年复一年地吐蕊,怒放,凋谢,零落,吟着关于老人事迹的诗。 那个孩童,是我,而那个老人,是我最敬爱眷恋的姥爷,提笔起,掩卷息,怅然若失。昔我往矣,故人依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