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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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风 文/金欣悦 入冬，田埂上。 远望见一枯瘦单影，俯下身子割院前的杂草，却忽然失足站不住脚跟。 那天，太婆倒下了。 我抽空去看望她。推开小屋老式的纱门， 眼前只一片黑暗。许久才慢慢看清屋内的陈设:几件保健品随意地堆落在掉漆的红木桌下，墙上的绿框镜子灰尘满面，还有些许蛛网躲在角落里，在微弱的橘色吊灯下泛着白光。 推开里屋吱嘎的木门，借着极为亮堂的新吊灯，我看到了太婆。她半躺在床上，裹着厚厚的一层被褥，目光涣散、眼神迷离，正凝视着枯木似的手。接着她抓起身旁的木梳，拿起再放下， 像是循环播放的留声机，又像是一位虔诚的使徒，重复着一套套的仪式。 半晌，我才记起叫人，微有哽咽地拖长了声音，“太婆——” 她仍旧佝偻着背，平缓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仔细打量着我，许久，才叫出了我的名字。平日里与她接触得不多，心中却总不踏实。 相顾无言，不知怎么面对她，不经意间离开了房间。 无意间撇到墙上的老相框，忽然想到，她心心念念的小儿子还在外地，迟迟未归来看她。婆婆说她时常会念叨，也有亲戚说，她只挂念着小儿子，望不见眼前的好。 门口姑婆婆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唉。还不知道妈......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她明显停顿了一下，像是平静的海面下涌着万波，遥远而不可及。 我踢着地上的石子，它一路滚出门外，直至门庭外的草丛中。那些野草啊，受不了寒霜，在乍冷的深秋相继死去了。 蓦然想起记忆的中她。小时候，她会将用塑料带包裹的冰糖分给我和妹妹，拿出枕头下皱巴巴的50元给我们当压岁钱。近几个年她总忘了事，忘记自己吃过早饭，忘记钱放在哪儿......她的子女们也因照顾她的问题摩擦不断，除了过年便很少聚了。 她从不曾忘了儿女们，他们已然在她心中深种情根，是她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屋外的冬风还在肆意地吹着，我凝眸着天。 何时能吹来一阵春风，送来生机与温暖，融化覆盖在草木上的雪，让它们重聚。 初冬，小屋里，她望着。 远方，各家中，有人望着。 评：看着你的文章，我想到了我奶奶。可惜今年春天她也走了，可惜我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