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绿
|
七八个星子巧伴在新月旁，晚风轻扬。轩屋外皓月当空，洒下朦胧的清辉，微风轻抚万物，诉说着夜的寂寥，月的皎洁。 淡月敛胧，院中，一妇人正逗着学步车里的稚童，用那粗糙黝黑的手包裹着孩子的手，连绵着丝丝温情。孩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黑眸流转着。须臾，白皙娇嫩的手挣脱，反握住妇人的尾指，咧嘴欢笑。银镯子也被感染，铃铃清悦，在深院中悠扬。夜微凉，妇人将一薄衣轻盖在她的身上，惜如绝世明珠，美目流盼，千种风情绕眉梢。孩子含着拇指吧唧着，携着温柔的眸光酣睡。灯倚矮墙，映照如辉。昏黄的灯光洒在这俩人的身上，欹斜青墙的宝巾飘舞，一叶落于额，稚童醉于幽梦，绿茵清澈如玉。 那是初生的绿。 岁月峥嵘，落红满径。稚童也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纷纷坠叶飘香砌，叶寂静，寒声碎。她望着斑驳陈旧的屋中堆着一辆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的学步车，纳闷道：“妈，这车怎么还没扔？”少女撑着头望向妇人，水灵灵的眼睛满是不耐烦。她提了多次，妇人却置若寡闻。妇人摇头，说：“留着想想也好，那时你才丁点大呢。”南风起，微拂过少女的青丝，妇人的发鬓，鬓微沾露，恰似雪落香杉。少女的眼眶莫名一酸。妇人只叹息着，望着院中随风飘荡的树叶，一片片的落下，化作春泥。那是蓄势的绿。 春去秋来，叶落归根。 少女也已嫁作人妇，妇人也已经到了花甲之年。妇人坐在院中，望着眼前坐在学步车里咿呀学语的外孙女，屋内奔忙操劳的女儿，淡笑着。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偶尔传来三两声咕咕的鸣叫声，她坐在院内，哄着外孙女。那枯枝般消瘦的手与学步车斑斑的刮痕竟如此相得益彰，流年轻抚她的脸颊，留下点点泪痕。但丝毫不觉得骇人，反倒增添一份温和。院中的矮墙也已经重新修缮，青砖黛瓦也换成了小楼房。鳞次栉比的高楼，时隔多年，学步车也不过增添了几条斑驳的刮痕，那是它的光辉岁月的见证与荣膺。云舒月开，风扬，一片绿叶落在学步车上，那是新生的绿。 月下泛白的荧光，萦绕于心。学步车贯穿时光，培育着一代代新生的绿，氤氲着温情，铸造着光辉岁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