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重要的人的胡言胡语
原创 彭烨 一个不重要的人的胡言胡语 “听说你夜里经常做梦。”文女士整理了一下桌面,在确认符合心目中的整理标准后,她才抬起头看向那个面前目光灼灼的女生。 比较尴尬的是,那个女生就只是干巴巴地看着她。 “嗯……或许这很正常……”她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抿嘴,却并不急着喝。她等待着这个女生。 “我有耐心的,你尽管说。” 女生突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文女士明白女生放松了。 很好,工作开始了。 “……与其说这是做梦,不如说这是我的被封锁的回忆。” “嗯……”这小女生真有意思。 “在梦里,不,在回忆里你经历了什么?” 文女士看到那个女生的神色有些犹豫了,她笑了笑。 “别怕,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只是当个倾听者。”她就着手上的茶小抿了一口,眉目疏朗,看上去是值得信赖的模样。 “姐姐。” “我一直被追杀,一直在竞争,一直在搏斗。” “嗯。”文女士有些不以为然。 “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去,好像轮回,反复来去,永不停歇。” “下一秒就要结束。” 文女士静静地听着,如她所承诺的那样,很可靠的、安静的倾听者。 她食指轻轻地击打着桌面,又反复审阅了一遍女生的资料,挑起眉头,又抿了抿嘴。看来这女生心理上挺有毛病。 她又看了那女生一眼,瘦瘦小小的过分。 估摸着身体上也有点毛病。 但她不能说,这是她的工作。 “姐姐。” “嗯?” “你觉得好笑吗?” “咳咳,这,这其实没有什么的。”她没能忍住憋到嘴角的笑,为眼前这个女生稚嫩的可爱的语言,在心里盛开了一朵又一朵欢腾的小花。 太有意思了。 哈哈。 “你好像挺开心的,我也挺开心的。” 哈哈。 “反正都是玄乎的事儿嘛,有人追赶,有人被超过,放哪儿都是顶顶正常的事儿。” “小姑娘,只要你……” …… “3楼的12床病人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 “好像是中午之后……中午的时候我给她换过吊瓶,她还在的……” “对对,中午时我也看到过她。” “赶紧调那个时间的监控啊!” …… 一片灰蒙蒙的天,一片灰蒙蒙的地,一个灰蒙蒙的美好的假象。 “小姑娘,只要你看开点就好了。” “压力可以调控的。” …… 一个老教室里有很多学生,她是最不起眼的那个学生,也是最起眼的那个学生。 她的成绩很好,老师和家长从来不会过多操心,而她的品行更是叫人省心,熙攘的人群里,她永远是最老实本分的那个。整齐的洁白的牙齿会在她笑时显露,这样的模样永远让人心动,永远让人安心。 她年复一年地在这间老教室里扮演着标准的角色,稳稳当当。好感也年复一年的徒劳增加——关于人们对她的刻板好感印象。 她很害怕竞争,但她面上从来不显露,久而久之,稳稳当当的她以为她真如显露出来的那般让人安心。 于是在那个谁都不安躁动的临考点,她第一次失去了她的令人安心的位子。 紧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她愈发焦躁,却无可救药地承认着自己的没用。 到最后,她终于成了那个真正不起眼的、恐惧的自己了——最后一次考试,她彻底被大家抛弃了,远远地抛在后面。 压力是无形的复杂的失望与突破,她终于在这个临界点,冲破,清醒地被别人嘲笑。 …… “你好像挺开心的,我也挺开心的。” …… 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不可理解,多少个你又曾在别人眼中在不同或相似的地方已经黯淡成灰?又有多少个你在酣睡中不忍直视自己的回忆?或恶化,或美化,刻意的逃避是心魔的甘之如饴。 只是很多人都未曾发觉。 而“她”其实一定程度上与所谓的正常人没有什么差别的。 “她”不是我,但某些地方上挺有共鸣。 爱意徒劳包裹愚昧,无知之外是蓄意洒脱。都曾承受过自以为是的爱意,都遇到过像文女士这样恪尽职守的人,理解,更会难过。 写下这篇文章并没有什么用意,只是警醒,更想被看看。 加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