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飘雪的日子
清晨,天还没有亮。我就出门去上班了。 走在小区的院子里,才发现地上像是落了薄薄的雪。看不清是霜还是雪的。 寒意袭人,穿上了新买的橘红色羽绒服,心里暖暖的。 小雪飘落在头上,一丝丝的温柔慢慢涌上心头。 穿过小区门口路两边的两排长龙似的汽车长队,走到公路上,昏黄的路灯下,街道里灯火通明,顿时黑夜就遁形了,不见了踪迹。 忙碌的日子,总是这样来去匆匆。早出晚归,两头不见太阳。几乎忘记了是什么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到了单位,喝了一杯水。看看离上班时间还早,先去锻炼吧! 来到操场里,绿色的操场,红色的跑道,很是醒目。虽然寒意袭人,但是操场已有两三个班的学生在晨跑。 我沿着红色的跑道,一圈接着一圈,时而走路,时而跑步,间隔锻炼不是很累。过了一会儿,上早读铃响了,操场上只剩下我一个在走路了。 飘落的雪花,细碎的,小小的,就像可爱的精灵,停留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忽而就不见了踪迹。落到地上,化为雨滴。 在这寂静的操场里,思念就像这飘飘悠悠的小雪,随风飘舞,瞬间没有了踪迹。心里沉甸甸的,有点压抑。 那个熟悉的影子就在眼前晃动。二十多年前,阳光灿烂的他,一边笑,一边弹琴,一边唱着《铃儿小叮当》:“冲破大风雪,我们坐在雪橇上;飞奔过田野,一路笑声郎;铃儿响叮当,精神多欢畅,啊!今晚滑雪多有趣,把滑雪歌儿唱.叮叮当#叮当!一路铃声响,多有趣啊,多有趣,我的雪橇跑得快呦叮叮当,叮叮当!一路铃声响,多有趣啊,多有趣,我的雪橇跑得快!” 在那所乡村中学,下雪的日子里,在寒冷的冬夜,我们一帮年轻人,围着火炉。他一边弹琴,一边唱着欢快的歌儿。 寒冷的空气里,充满了欢歌笑语。冰冷的心,渐渐有了丝丝的温暖。我也被他们的快乐深深地感染了。 那个小伙子就住在我隔壁,是英语老师兼音乐老师。和我带同一个班,我是语文老师。 “雪花就是我思念你的精灵,下雪了,就是我想你了。”这是另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那年的大年初一,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我们相约在小镇中街的电线杆下。我们相互望着对方,傻傻地笑着。他热情的明眸,闪烁着快乐的火花,似乎把冰冷的空气都融化了。他送我的那双小手套,想起来心里都暖融融的。 我不知道是该感谢生活的厚爱,还是感慨世事无常?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 想起周五晚上的聚会,心里还真不是滋味。二十多年前的几个朋友聚会。如今已是区文史资料办公室的宋主任,说起和他一直关系最好的朋友,重点高中的一位英语老师患什么脂肪化水的病,住院一个多月。 说起那个最聪明机灵的同事,大家感慨不已。前几年他患脑溢血,差点要了命。大难过去,总算个性改变许多。如今又是住院一个多月,说是肚子里上开了一刀,也不知道最近情况怎么样了? 当年在同事中,他和我是最好的朋友。只是很多原因,让他心存芥蒂。我们先后都离开了那里。以后就没有联系。二十多年一晃而过,那时青春洋溢的我们,现在都已是人到中年。世事难料,那个多灾多难的同事,12岁失去父亲。他考上师范的那年,母亲改嫁。他自己借钱读完师范学校。工作以后拿工资才还完借款。不知道现在的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外面的雨夹雪,越下越大,我回到办公室。暖气似乎也没有了温度。端来一杯热水,喝下温暖了许多。想起他,心里五味杂陈。 想起那个秋天的夜晚,连续三年高考失败的我,来到这里当代理教师,心情极度失落。晚饭后,我常常去河边散步。 那一晚,和我并不熟悉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尾随我去了千河滩。我和他认识不过两三周。我独自坐在千河里的夹心滩上,独自沉思。并没有注意到,夜晚千河涨水了。 就是这个同事,把我从涨水的千河滩中强行带出来。他带着我返回时,我一个趔趄,差点晕倒在水里。如果不是他掺扶着我,我肯定走不出涨水的千河。水已经漫过大腿,衣裤湿到大腿以上了。 我木然地回到办公室,他端来一杯热水,注视着我,递到我手里,“喝口热水,换了湿衣服,小心不要感冒了。早点休息!” 他那神情充满疼惜,忽然,转身离去。 想起曾经和他一起河边散步的浪漫,想起他和他的朋友-----当年的宋老师,大冬天在雪地里,铺一张白纸,只穿一双白袜子站在纸上,练什么踏雪无痕。 后来我离开了那所学校。自从我订婚后,他从来没好好对我说过话。想起曾经他对我的热潮冷讽。 据我老爸私下告诉我老妈,我订婚后,他请病假躺了一个星期就没上课。当时我老爸是那所学校的校长。 无论怎么样,都已经成为过去。作为曾经的朋友,知道他病了,很想去看看他。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他们说:“这么晚了,医院肯定不让进去。你明天打个电话给他吧!” 我有点为难地说:“我的手机丢过几次了,把大家的电话都丢了。” “我告诉你,他的电话,你记一下。” 宋主任注视着我说:“他太在乎你了,你是不知道他有多么爱你!” 我淡淡地笑了笑:“我怎么不觉得他对我有多好?从来就没好言好语对我说过一句话!”他替他的朋友辩解:“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罢了!” 只是2010年暑假,二十年没见了,还是这一帮人的聚会。 我那次脚指头骨折,实在拗不过他们的热情,不去不行。只好穿一双儿子的大球鞋,打车去参加聚会。他没有过多的话语和关心。甚至连一般人的关心都没有一句。还不如别人关心我。 只是第二天中午放学,他冒着大雨,带着他的学生,坐出租车去千河骨科医院给我买回治疗骨伤的药。他的学生是那所著名的骨科医院主治大夫的孙子。他通过电话,让医生询问我的情况,给我配了几个疗程的药。当时,暑假里他正给高三的学生在学校里补课。 他依旧是那样不冷不热,坐在出租车里,隔着窗户,他把药递给我说:“下午还有课呢,我还要带学生去吃饭。”多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他连午饭都没有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