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我们登山
周六天气就极晴朗,早晨女儿她爹一睁眼便嚷:“走,咱俩登山去!”我说,两人去有什么意思,要去就该一家三口齐行动!女儿上二胡课去了,然后还有英语辅导班,头天她就说了学完英语顺路去理发。等忙完这一切回家,怕得中午两三点了,还有好多作业要写。“那就明天吧!”他说,我点头。 周日我们都没有早起,睡一周唯一的一次懒觉。起床后一家人吃“早午饭”,饭桌上女儿先是被询问作业还有多少,答曰两个小时可搞定。于是接着她老爹对其“诱之以利”:“给你个挣零花钱的机会?”女儿停下手中的筷子,一脸不解。得知我们邀请她一会儿一起登山,然后发给“辛苦费”三十元,女儿并未显出多大兴趣,只是意外地没有叫苦叫累讲条件。 午后一点,我们换上轻便的行装,背着相机带了水,出发了。确定了行程的目标是香溪洞,再决定行走的路线。舍弃平日乘车前去的宽阔公路,我们选择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从王窑进山,没走几步,一白一黑两只土狗从一家房里冲出,张牙舞爪,对我们两面包抄。面对女儿她爹举起的木棍,两狗毫不畏惧,大有愈战愈勇之势。多亏主人及时出场,喝退了尽职尽责的看家狗。女儿吓得脸都白了,死死拽着我的衣服往前跑,一边紧张地回头,看狗们有没有尾随过来偷袭。她爹一本正经:“女儿,刚才忘了叫你上!你属狗,趴地上大叫,兴许能吓退它们!”女儿气得暴跳,追上去猛捶老爹多肉的后背。 走过一个慢上坡,是一道丘陵,种着大片碧绿的油菜。一位农夫正弯腰俯首,随着手中锄头的起落,一棵棵野草倒伏他身后。远望前方,是正在如火如荼修建的汉江三桥,高大的桥墩顶着宽阔的桥面,似虬龙横卧江上。女儿指指点点“龙”身,为大桥即将建成通行,她妈妈我上下班更方便而兴奋。 依山而上的小路将我们带到了群山深处。路两旁不再是密集的住户,而是散落的坟包,有的竖着墓碑,刻着“先妣先考某某”字样;有的没有标记,只四周杂生大簇带刺的、密麻麻挂满珍珠般小红果的灌木。这些乱树,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救命粮”。那是上个世纪的**年代,“浮夸风”刮空了山民的肚皮,没有粮食甚至瓜菜果腹,这满山盛长的野果,连鸟儿也看不上,却着实帮他们捱过许多个断粮的冬末春初,名副其实救了他们卑微的性命。 随着山势加陡,我们放慢了行进的步子,为的是女儿周一体育课有长跑,得让她保存些体力。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一左一右两条岔道,不知道哪条路才是去往香溪洞的。敲开一扇门,出来的中年汉子告诉我们,该往左走。我们往左行进了约十分钟,等路旁现出一户人家,再次打问,才知道,我们走的,恰恰是和香溪洞方向相反的那条路!晕,敢情这指路的汉子,是个左右不分的主儿? 走了这些冤枉路,女儿竟没有怨言,原来是她老爹见机许诺:下山便可以充十个Q币——女儿要充Q币,以装扮她的QQ小屋,已向我吵吵过N次了,都被我严词拒绝。她抱怨我古板不通情理,说她同学可以自由充Q币,家长从不干涉。我则毫不让步,向她宣讲:空间的魅力不在于看起来多么花哨,而是要以精彩内容吸引人。她撇嘴,很不以为然又无可奈何。现在有人投其所好,满足她孜孜以求的愿望,怎不让她喜出望外得忘了疲惫!我适时取下相机,捕捉住女儿欢跳的身影,山坡上安详吃草的一群黄牛,成了女儿靓影的背景。 相机的镜头哪里捕捉得尽这漫山胜景!香溪大山,几十年来一直是自然风景区,备受保护,别说是一棵杂树,就连一根乱草也没人动它。于是这里一年年愈发山幽林密,百鸟啾啾。行走在林间小径,两旁是密不透风的各种树木:桦树枫树樾树挺立枝干,任落叶在风中飞舞。那些经霜后的叶子如染似燃,每一片都似大山含情的眼,招引挽留着路人;交错生长的松柏,枝叶青郁,与地上枯黄的松果相映生辉,活画出深山晚秋的绚丽多姿。 出了几身汗,喝掉带的几瓶水,看看时间,已是三点多了。女儿应是有些累,不断追问:“香溪洞还有多远?”我们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红墙绿瓦,告诉她胜利就在眼前,再加把劲儿就到了。一听这话,她又抖擞了精神,拉着我小跑起来。 登上望江楼,安康城区尽收眼底,街道上人群车辆穿梭状似蚁行,林立的高楼有如蜂窝。远观,不见嘈杂不闻喧嚣,阳光下的金州城静若处子,穿城而过的那一江碧水,恰似玉带系腰,平添伊无限风情。女儿长吟“我今凌绝顶,一览山城小”,我则心中怡然,为她正体验着久违的徜徉山中之乐。 缓缓下山的途中,经我们三人讨论一致通过:以后,每周来这么一次远足健身加“个别人”挣零花钱的活动。 写于2007年11月27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