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徒”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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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2019年在我注册教育博客时，几乎连想都没想，脑子里就蹦出了“陈年老九”这几个字眼。“老九”算是双关，既暗示了自己身份，又有自嘲之喻，“老酒”尚嫌不足，又加“陈年”强调，自恋之情状昭然若揭矣。 要问我平生有什么爱好，我会坦然告诉你：两大喜好，酒为其一。忝为爱酒之客，理应诌几句爱酒之文，既算是给自己的爱好寻找理由，顺便也往自己的老脸上贴点金，就像钱钟书先生所说的那只乌鸦拔来孔雀的羽毛披在自己身上一样，装门面，充风雅，聊博一笑吧。 几乎可以说，我们的历史是浸泡在酒里的历史。 甚至可以说，我们的悠久文明也是一种弥漫着酒的芳醇的文明。 因为酒，我们的含蓄中有了那么一点豪放，细腻里多了那么一点粗犷，沉静中增添了那么一点浪漫，我们的软中有了硬，硬中有了韧，简单里夹了复杂，神秘里融了天真…… 不说别的，单从四大名著说起，天不怕地不怕的孙猴子在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上“偷酒闹场”，天下枭雄曹孟德与刘玄德“煮酒论英雄”，梁山水泊一百单八将更是不分男女都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主，至于《红楼梦》对于酒的描写那是不胜枚举，湘云醉酒娇憨可爱，刘姥姥闹酒让人捧腹大笑…… 信手打开一本书，正史也罢，野史也罢，你都会很轻松地发现酒的身影。君也罢，臣也罢；文也罢，武也罢；显赫也罢，潦倒也罢，几乎都乐与酒结缘成为终生之伴，至于那些自命风雅的文人骚客，则更是恨不得把自己整天泡在酒缸里。 二 有时候，酒不只是酒，那是政治，曹操“煮酒论英雄”，吓得正韬光养晦的刘玄德失手打碎了酒杯；项羽“鸿门宴”上的一念之仁放走了刘邦埋下了“乌江自刎”的伏笔，从而也成就了大汉一统天下的几百年伟业；赵匡胤更是把“酒”玩到了极致，“杯酒释兵权”，用一种最温柔的方式实现了独裁的野心，消除了独裁者心头的顾虑。 酒是试探，是权谋，酒是陷阱，是罗网，是毒药，看着温柔似水，却锋利不亚刀枪剑戟，看着晶莹剔透，实际上五色交织，黑的心，红的脸，白的笑，粉的床，其余各色则驳杂成人世。 三 不是所有的交易都在市井街巷与瓦肆之中，更多的龌龊隐藏在崇高里，更多的算计都包装在冠冕堂皇里。这时候，酒就充当了最好的介绍信、敲门砖、攀云梯。三杯两盏下肚，陌生的变得熟悉了，隔膜的变得亲近了，矜持的不再正襟危坐端着脸子，三缄其口者打开了话语的闸门，只见一个个脸若桃花、眼如秋水、左顾右盼、流珠传情，平时不敢开的玩笑敢开了，平时一直憋在肚子里不敢做的小动作也敢做了，领导也在这时候回归到人的行列中，有了人的表情，有了人的气味，呼兄道弟的，暂且爽爽的应着，投怀送抱的，装憨卖傻勉为其难地接着，气氛轻松和谐，乱而不失其度。于是，很多很多的评先选优的名单就在这和谐轻松的环境里出炉了，选拔任用的人额分配也确定了，各得其所。无怪乎人家领导经常说，工作嘛就是喝酒，喝酒嘛就是工作。 先学“做人”，再说“做事”，此处可见中国酒文化之博大，“做人”者，非指人德，实指人谋，要会为人处事，要学会揣度领导的心理，领导也是人，他也有所图所乐，如不开窍的话，光知道埋头傻傻地做事，那就继续锻炼下去吧。 不过，你千万不要天真地以为酒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 四 一个不喝酒的人，很难真正地认识人，也就很难深刻地融入社会中。 我们的汉语真有意思，随便拿出一个字来都够什么东洋西洋的小鬼子们琢磨半辈子的，比如“饭局”和“酒场”。 “设个局呗！”吃饭而称之为“局”，大有请君入瓮之意。“好吧，晚上摆一场。”喝酒而命之为场，就有人气，就有场面，就有人脉资源之意在。不过既然为“场”，就有摆擂台之意，所以在这个舞台上不同的人就会有不同的表现。 我生性懒散，自知无为官之德，更缺当官之才，所以最乐意过一种像庄子说的那种“生而曳尾于涂中”的生活。我并没有天生的反骨，也不想标榜自己什么清高孤傲显示自己穷而且硬的个性，我不厌憎官，相反我对大大小小的官都充满了敬畏，但我厌憎那些当个虱子蛋大的小官官动不动就拉脸子的臭面孔，厌憎他们张牙舞爪“老子天下第一”的轻狂。有时在酒场上会偶尔遇到这样的脸孔，我当然没有阮籍的“青白眼”，也不至于傻到煞风景来个什么拂袖而去博得一个“二”的美名，只管喝自己的酒，微笑着欣赏免票的剧，淡而远之矣。 不过，自己虽无为官之志，但我并不仇官，我大概不会像嵇康那样极端，人家山涛虽然当官，可他作为官员清廉勤奋有较好的政绩，作为朋友对兄弟仁义忠厚值得托付，何必动不动就因志向不同而与人绝交呢。我的朋友之中也有小仕在官的，我们依然很哥们，这大概是因为气味相投而忘了各自的角色吧。 五 酒色财气，人们说这是悬挂在男人头上的四把刀。酒排在第一位，会带给更多的人更大危害。 色为陷人坑，财为魅惑脸，气是**刀，而酒呢，则是怂人胆。细察“人”字，虽仅两笔，却藏无限玄机，心居其中，心端则身直；两条腿可左可右，你往哪方向走，关键还是取决于你自己，左走可能为人，右走可能为妖，是人是妖，其实根本不关酒的事儿。 酒是一把刀不错，但它不光是悬在自己头上，更多的时候是挂在自己腰里，能御敌，能**，只是在最绝望或在最无能的时候，它才会落下来割断自己的脖子。 同样是酒，它杀死了张翼德，但玄德却巧妙地躲过了孟德的试探从而保全了自己，但人家诸葛孔明却可以用酒来抚琴摇扇，摆出空城来吓退敌兵。 所以我说，不管什么时候酒是无罪的，万一因为酒而惹事生非，这罪就都在自己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