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印象（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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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印象（组诗）
作者：黄山
月亮很圆
——巴黎印象之一
那时，花开花落，秋天正浓
故乡的风，把水吹皱
喷泉，在广场的一角欢呼
那时，音信渺渺，信笺染霜
冬眠的猛兽，已经醒来
开胃酒，就摆在上楼的阶梯上
此时，月亮很圆，呼吸均匀
猫的梦境，被鼠探究
空调冷气，让水慢慢冷静下来
此时，雨打鸟鸣，丝丝霏霏
雾气弥漫，似登天山之巅
北极熊，远在北极
凌晨三点
——巴黎印象之三
辣椒很辣
像希腊的午餐
蜗牛很小
像鳄鱼的眼眸
桃核很香
像芜湖的瓜子
电车刹那错过
影子像消逝的艺术
流浪的歌唱家
蜷缩在那永久的避风港
帽子里飘落一些酒钱
小提琴已经苍老
大街上，忽然空空荡荡
像莫斯科的红场
避暑的云
——巴黎印象之四
马蹄形的云
藏在巴黎的上空
那些白色的马
早已经冲出栅栏
太阳稳稳地照在巴黎圣母院的尖顶上
有人在朗诵着什么
即使是法语
也能够触摸到诗歌的尾巴
游览的人们
晃得汗流满面
云儿扇着扇子
它一会儿飘过来，一会儿渐渐走远
窗帘后面的猫
——巴黎印象之五
猫的头脑里想些什么
真的是一无所知
不是吗
当它藏在窗帘后面
它闪着宝石一样的眼睛
它雍容华贵
它摆动着自己的尾巴
像艺术家欣赏着卢浮宫里的画儿
它安静的时候就是一件
大师雕刻的艺术品
它有时天才地发出自己的声音
主人就回来了
一座塔
——巴黎印象之九
南宋时的皇帝，喜欢诗词歌赋
摆弄毛笔，偏爱亭台楼榭
而此时，站在一座塔上
没有毛笔可挥
只能挥挥衣袖
把云彩驱散
志摩的微笑
融在蔚蓝里
风从我的耳边吹过
风有几斤几两
美梦是一架沉沉的望远镜
塔下的建筑，永恒地舞蹈
一盘棋还没有下完，晚饭就熟了
牛奶在一只玻璃杯里，白得似雪
昆曲
——巴黎印象之十一
飓风送来昆曲
那个长翅膀的艺术
其实艺术只是品味蜀葵
时间是一只熊
漫画产生着巴黎的浪漫
旋转的昆曲，飞出舞台
花岗岩的头颅
被昆曲笼罩，也有了淡淡的表情
科学家操纵砝码
而农夫使用草帽
葡萄酒远离了葡萄
狐狸走近了
拍广告的人
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摆弄酒瓶子
小雨过后，巴黎的树一片清新
三五只小鸟，叫来了彩虹
一本词典
——巴黎印象之十二
它标出罗马的位置
以及解释之
它的封面是一枚饼干
甜甜的饼干
这是有趣的礼遇
像一本艺术选刊
年鉴旧去
词典流行
这700克新鲜面包
足够一只蚂蚁啃半年了
空空的椅子上没有魂魄
——巴黎印象之十三
教室和展览厅里的椅子都是空的
空的
都是空的
就像这空空荡荡的原野
谁在那里伸出胳膊
一幅油画就要诞生了
谁的舞鞋发出苹果的清脆
以及小提琴的温柔
空空的椅子上
有什么呢
我们来的时候
带了什么
让我们仰望苍穹吧
那里除了星星、月亮、太阳
还有一斤二两的
魂魄
一个字
——巴黎印象之十四
南瓜是一种好吃的食物
才一个法郎
我写的字，一个字
也是那样
风把一张钞票送进我的行囊
它已经空空如也
除了药品、口琴
和那些诗稿
一个字，足以应付
这个慌乱的世界
就似这个星球上的一颗尘土
慢慢长出南瓜
那个字穿越
我的骨头
要是约瑟芬在就好了
我把那个字献给她
或者南瓜
有点像红薯味道的南瓜
巴黎清晨的雨
静静地打湿我的指尖
木乃伊
——巴黎印象之十五
他们有的在唱歌
有的在思考
有的默默怀念
过去
那时候人人都会飞翔
每个人都有翅膀
云，经常就在自己的脚下
那个时候真好啊
时间像柔软的丝绸
轻轻滑过他们的皮肤
尼罗河就在他们的皮肤之下
缓缓徜徉
外星人的约会
总是有糖、茶叶和黄金
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
他们睡眠的时间很长很长
醒来已在巴黎
他们眼花缭乱
外壳留在图书馆、卢浮宫
灵魂不见了
就这么站着
——巴黎印象之十六
就这么站着
不管巴黎的风有多么大
就这么站着
雕塑一点也不累
心，是水里的鱼
在摇摇摆摆
一个艺术家的灵魂
在那里塑造
就这么站着
树也站着
静物就是那样
像北京烤鸭
总是那么安静地
呆在盘子里
玄奘
——巴黎印象之十七
暖和的风把整个下午弄得
稀里哗啦
另外，事情正在朝着玄奘想的
那样发展
路程漫漫
玄奘潇洒地挥挥袖子
茶饭已过
赶场的艺术家细致地擦拭每一根琴弦
玄奘继续前行
路在他后面，越来越远
一棵树也离他800里了
河流的命运，也是那样
我静静端着一杯咖啡
唐朝，像花一样，徐徐展开
晚点
——巴黎印象之十八
晚是多么平常
就像这迟到的早点
车子在发动的瞬间
总是叫唤一声
而丢失的东西
却杳无音信
似沉入水底的沙子
轻易不能浮出水面
那些梦乡里的人
被闹铃打扰，多么不习惯
晚点的
其实并不仅仅是蜗牛
还有蚂蚁、大象
和老虎
时间，永远跑在
一只野兔的前面
摇曳
——巴黎印象之十九
可口的辣椒
继续被运往餐桌
下围棋是一种自由自在的游戏
似叮当作响的风铃，在风中摇曳
稠密的夜晚
星星微笑依然
树叶浸润着花的芬芳
苗条的蚂蚁，清脆有声，款款而行
空气中没有一粒灰尘
水，把它们带走了
世界在摇曳
像初秋时节清晨的月
罗丹
——巴黎印象之二十九
荷包蛋是有营养的食物
就像罗丹的雕塑
非常有营养
每天路过雕塑，给雕塑招招手
雕塑或者微笑
或者思想，这些都很酷
巴黎的人们就是这样
成长起来的
相当于每天喝一杯豆浆
或者牛奶
罗丹的雕塑
为法国人的生活推波助澜
人们或游泳
或呼喊，或静静地欣赏
罗丹自己安祥如故
他从不出来发表意见
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一个世纪前就已阐述
巴黎郊外的水果那么鲜艳
农民在超市里凯旋
邮递员悠闲地从一片绿洲赶往另一片绿洲
巴黎人也看《纽约时报》
艺术家们整天游荡在卢浮宫
像酒鬼迷恋胖胖的酒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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