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朵盛开的花是丑陋的丨阿垅
铁尺梁
到底有多高,不要让眼里的 那把尺子丈量到两腿发软。 必须要翻越的一道山梁,每一弯的大回转 都险象环生、牵肠挂肚。
好在半路,还有一座摇晃不定的客栈。 好在途中,还有一碗浓酽的茶水解渴。 越往上,尘世越平淡 光阴越稀薄……
苞藜
《植物学大辞典》记述: 苞藜属,一年生草本,叶互生 为卵状椭圆披针形,花多乳白 薄如蝉翼……只此一种 为我国特有,产于甘肃南部——
我所居住的地方? 惊讶之余,又似曾相识? 懊恼自己的无知,平时怎么就没 正眼好好瞧过它们呢。
好在,朝阳的山坡上 欣喜随之涌来,那是以往的清静 没因罕见而稀有自觉高过他人一头。 它们不卑不亢,与众多草木 平起平坐,从生到死。
迭山杜鹃
怪石嶙峋的山野独自伤神。 一束束蒙尘的叶片毫不鲜亮。 灰白粗糙的枝干如老妇扭曲的手指。
在海拔四千米以上夺人眼目 没有一朵盛开的花是丑陋的。 她们的美深含两个酒窝,窒息了长风几十里。
雪落郎木寺
可以诵经的雪。 让布靴踩出脚印 又悄然弥合的雪。
暗自涌动的夜空 埋下了三江一河的源头。
不说卓玛的鞭子孤单 扎西的腰刀失眠。
不说全部 只说其中的一片。 落在了羊圈外 那只黑色藏獒出神闪亮的 鼻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