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关于玉米的深情

一段关于玉米的深情

文/闭剑东

我有一段关于玉米的深情，横跨了二十多年，仍牢固无比地镌在我心中。这段与玉米依依相惜的深情呵，这么多年来，纠结我的心扉，细揉我的回忆，让我的平淡无奇的生活从此了玉米的豁达，多了玉米的芳醇，亦多了那么多虽苦涩却又温馨的关于玉米的怀想。

关于玉米的怀想，远可溯至我的童年时。依稀记得我正当五、六岁光景时，待地里的玉米的籽粒长得差不多的时候，母亲便掰上十多个玉米棒回家蒸煮了吃。当看到热气腾腾的喷着特有的香味的玉米出现在我的眼前时，小小的我也会口水横流了。后来，我稍大一点，上小学了，能帮家里放牛了，若逢玉米将熟时，我与玉米的故事又要在旷旷的原野上倾情上演了。邀上同村的几个“同党”，把牛狠狠地往高处赶，然后我们几个顽皮的放牛娃猴一般穿进玉米地里，去寻觅“成熟的果实”，不多时，一堆火就生起来了，好多个还没有剥去包衣的玉米被塞到了火堆下，然后我们不断地往上添加柴薪，不出十分钟，香喷喷的烤玉米就光鲜出场了，顾不上烤玉米的滚烫了，双手一捧，牙齿一咬，满满的一口又嫩又烫的玉米粒，那感觉日后想起来应该是要用“爽”字来形容的吧。烤玉米虽然好吃，不过难听的话很快就传到我们耳中，有人说我们几个放牛娃总是偷掰别家的玉米去烤了吃，这让我们很是生气，其实我们所烤的玉米都是自家的，他们家被别人偷掰却找不到“当事人”，只能找我们几个顽皮的放牛娃来当戴罪羊了。不管别人怎么说，烤玉米给我们带来的感受始终是亲切的，是温暖的。

时间过得飞快啊，转眼间我就快要小学毕业了。在这我已经会萌生离别感地时光里，我对玉米的感触又更深了一步。曾记得，病中的母亲为了平息我们几个因好久没吃上肉而吵闹的孩子的怨气，拖着病体为我们烙制可口的玉米饼，虽然母亲烙的玉米饼吃起来并不上肉好感，但也能暂时让我们几个小孩感受到些许的满足了；曾记得，为了凑够我的学费，母亲向我父亲提议要不要卖玉米给我凑学费，我父亲坚决地拒绝了，他说怎么能卖玉米呢，就算家里实在是没有一分钱也不能卖玉米，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我那苦命的母亲去世前的那一年；是啊，农家人的生活就是苦，尤其是家里土地少而子女又多的家庭，我家就是这样子。我出生的时候土地已经分到户了，晚出生几个月的我成了一个没有份地的孩子，没有份地的事实在日后的生活中并没有成为我心理上的包袱，反而成为了发奋读书的一个最直接的借口。换我母亲的说法如果我不努力读书要是想回家种地都没有我的份哦，因为我没有分到土地。没有了土地的人能做什么，对我而言，努力读书不正是最正当的理由吗。

岁月悠悠，在时光流逝中，我终于考上了大学，帮助我父母实现了他们一直以来就有夙愿——自己的孩子有朝一日要上大学。我窝在那个周边到处是石头山的小村里时间长达20年，在这20年里我最远的地方就去离家才三十多公里的一个镇上，连县城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是在高考的时候才第一次去到我所在的县城的，置身于城市的楼群与车流中，我并没有些许的兴奋感，身上背负着一家的殷切期望，我能有多余的心情去领略所谓的“都市风光”吗？幸运的是，第一去到县城一游的我就实现了自己人生的第一重大跨越，这不得不感谢我那么多年一直辛劳的父母，是他们的艰辛付出才让我有了人生的第一次重大飞越。上大学的几年里，每逢播种玉米和收获玉米的时节，我依旧会陪着父母种玉米和收玉米，不变的是我对玉米的感激之情，变的是我的情怀。这么多年来，我们家从来没有卖过玉米，而在我读大学的最后一年，我家却破天荒地卖玉米了。家里读书开销太大了，钱都被当作我们几个读书的孩子的学费和生活费，我那劳累过度的母亲老病又犯了，我父亲是在是挪不出钱来给我母亲去治病，万般无奈之下，我父亲终于让我母亲卖玉米换钱去打针吃药，一个维持了十多年的惯例就这样给破了，说出来真令人揪心。玉米啊，它在无声无息中就给了我莫大的折磨，让我的心史无前例地疼痛起来。母亲卖玉米去治病这个事情我在学校的时候家人并没有告诉我，而我父亲在我母亲不幸病倒之后才对我说出了实情，当我听到这个事情的那个时段里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有种想痛哭的感觉。无奈啊，为了子女的顺利成才，我的父母省吃俭用，即使是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仍坚韧地坚持着，以为人父母的伟大，以农人铿锵的坚强。

我有一段关于玉米的深情，纠结了我那么年；我有一段关于玉米的深情，追随了我那么年。边关上，担当了新的人生角色的我在远离故乡远离家人的时光里更加汹涌地追忆这段深情。寂寞边关乡思远，玉米深情暖我心，平淡无奇的玉米，博爱豁达的玉米，这么多年来一直诗意地栖在我的心扉里，给了我温馨的回忆，也给了我沉痛的思索，让我欣喜，也让我伤悲。该如何去面对着这段陪伴我已二十多年的与玉米依依相关的深情呢，我并没有一个决然的答案，其实啊，在我心里，早就定了这么一个选择：玉米，依旧是我今后的不变的深情，是我不朽的寄托，我要让玉米在我平凡的人生在我寂寞的戍边岁月焕发出更绚丽的光彩来，也许吧，让玉米在我的文字里诗意地生存着就是这种光彩的最好归宿了。